— 接上文 —
桑珠嘉措到达寺院时已经是下午了。桑珠嘉措换好衣服，跟着丹增来到了大殿。
活佛早已经率领众弟子做好了剃度前的准备，在大殿里等候他们。作为嘉木寺草原上德高望重的僧人，桑吉活佛不知道为多少弟子主持过剃度仪式。但是，这一次，当他为桑珠嘉措剃度已毕，活佛的手抚摸到桑珠嘉措毛绒绒的脸颊的时候，他的心却禁不住突地一跳，手尽然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活佛紧紧地闭住眼睛，将桑珠嘉措搂在怀中，努力地平静着自己心中的波澜。
丹增及众弟子惊讶地看到，师傅紧闭的眼角居然凝结出了两颗晶莹的泪水。
桑吉活佛等自己的心中不再汹涌，眼角的泪滴已经消散之后，才放开桑珠嘉措，看了看他那光光的头和毛绒绒的脸，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对桑珠嘉措表示赞赏，还是对自己的手艺表示满意。随后，他牵着桑珠嘉措的手，亲自带着这个尚且是个孩子的弟子来到了本不应属于他的禅房。
，他的床铺在门口靠窗户的位置。寺院里已经提前为他准备好了被褥等行头。
桑珠把自己带来的日常用品摆放好，目光就落在了自己刚刚换下来的那身校服身上。
桑珠嘉措抬起头，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房间。里面除了僧侣的服装和通用的日常用品，看不到什么俗世的物品。校服寂寞地躺在床上，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身校服对桑珠嘉措来说已经太小了，小的眼下都很难正常穿着。桑珠又怅然若失地瞅了瞅裹在自己身上的绛紫色的僧袍。这不是特地为他准备的，僧袍长而肥大，随时都要滑落的样子，他不得不小心地兜着，但瘦小的身体依然无法遮盖僧袍中的空荡。
突然，桑珠嘉措灵机一动，坐在床上，取过枕头，将枕头套上的拉链拉开。枕套里面是一个装着荞麦皮的枕心。桑珠嘉措仔细地把那身从今后他永远都穿不上去的校服叠得方方正正，精心地放进枕头套里。
拉好枕套上拉链，桑珠嘉措好像依然有点不放心，又把拉链拉开，伸进手去，将已经放得非常工整的校服又往平里压了压。当他再次拉好拉链的时候，禁不住把枕头抱在了怀里，抬起头，目光迷离地眺望着窗外正在一点点暗淡下去的天空。
始终在一旁默默地关注着桑珠嘉措一举一动的活佛，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 未完待续 —
★ 本文内容节选自《白鹿》
刘虎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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